我布萊德把手機拿到耳邊。「喂?妮琪,一切順利嗎?」 手機的擴音器嘶嘶作響,然後輕輕地發出砰一聲。那聲音像有人試著要說話卻因為情緒激動,無法將此化為語言。 人生中偶爾會出現這種令人恐懼的電話,彷彿夢魘成真般,通知你某人車禍、重傷甚至死亡的消息……而布萊德在瞬間明白,他接起來的這通電話就是那種來電。他的心臟重重地跳了幾下,幾乎要停止。他迅速思考,希望能甩開這種感覺。 「妮琪?」 妮琪試著說話,而布萊德忍不住顫抖。 「妳怎麼了?」他渾身僵直。「妮琪?」 她終於開口,但聲音卻極度緊繃。 「布萊德……」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她哭泣:「布萊德。他……」 她的聲音就斷在這裡,只留下一個「他」字。 然後,那個「他」拿起了電話。「嗨,雨人。你解開謎題了嗎?我其實本來沒打算要抓她。來找我,雨人。不然就來不及囉。」 電話斷線。 「妮琪!妮琪!」 他抓到妮琪了。新娘殺手抓到妮琪了。 布萊德簡直無法呼吸。手機依然緊貼臉頰,但話筒卻一片死寂。他的時空彷彿靜止,記不得自己該做何事。 他的本能及後天的訓練讓他稍微能夠自制。布萊德按下坦普爾探長的號碼,手抖得像風中殘葉。克制點,放輕鬆,深呼吸,放輕鬆。 電話響三聲,對方接聽了。「我是坦普爾。」 「他抓了妮琪。妮琪剛才用手機打給我。殺手抓住她了!」 「別慌張,有人負責保護她的安危──」 「快打給辦案小組,叫磐石鎮分局趕快派輛車去她母親家看看。我等一下會打給她。」 「你確定嗎?」 「快去她母親那裡!」布萊德忽然大吼:「現在就去!」他掛斷電話,在最近通話的欄位裡點選妮琪的號碼撥打出去。 手機響了十聲。他決定放棄,掛斷手機。 快思考。快點思考,可惡! 安德莉亞再度開口,聲音柔美。「是家,」她說。 「沒錯,」盧迪說:「謎底揭曉!是『家』!他是在計畫抓她之後才寫下這個字條。他把她關在家裡。」 房裡一片靜默。 派瑞黛絲抬頭看布萊德,對他眨了眨眼,「妮琪住在哪裡?」 字謎縈繞在布萊德心中,像一堆螢火蟲,要不是安德莉亞看清模式,實在很難破解出答案。 家。 「我們怎麼知道這指的是她家?」 「他不會在訊息裡隱藏沒有意義的密碼,」派瑞黛絲說:「我們不知道殺手住哪,所以他家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但妮琪家就有意義,所以殺手是把妮琪囚禁在她的家裡。」派瑞黛絲稍做停頓,「如果你才剛跟她通過電話,那她一定還活著。」 但布萊德已經朝門口狂奔。盧迪希望布萊德能帶著他一起去,可是布萊德無暇回應。他火速衝進大廳,急著要問「往出口的捷徑怎麼走?」 他穿過大房間裡十幾個困惑不解的院民,飛奔過庭園。 有沒有可能那個字謎指的其實是他家?或是她母親家? 妮琪住在丹佛市西姆斯街的一間兩房公寓。去年聖誕節,她在派對上喝了太多酒,所以他不讓她開車,執意送她回家。那附近可能會有巡邏車,他可以打手機詢問。如果不塞車,從此處開到那裡只要十五分鐘。 布萊德一邊猛按喇叭要守衛開門,一邊開車往前衝,時速迅速攀升到一百一十公里。警衛完全來不及開門,他只好猛力剎車,車子只差五公分就要撞上大門。此時門才緩緩打開。 如果殺手讓妮琪崩潰成剛才那般無助的模樣,他便必須假設殺手對妮琪手上握有的資訊了若指掌,甚至可能知道布萊德就待在養護中心,只要沒塞車就能在十五分鐘內趕到她家。 但殺手也可能沒料到布萊德已經解開謎題,並且掌握他的所在地。殺手也許還氣定神閒,不知事態緊急。 妮琪還活著,如果新娘殺手打算用他一貫的手法殺害她,就會花上一些時間。即使先鑽了洞,他還得把她吊到牆上,然後剝開傷口讓鮮血流盡。金柏莉說過,被害人一旦流失三分之一的血量就會迅速昏迷、失去知覺。而脛前動脈的傷口大概要花十分鐘才會流到五公升的血量。 若是幸運女神眷顧,布萊德也許就來得及。神啊,請幫助我。 他開上I70公路時再次打給坦普爾,他車子的時速已逼近一百五十公里。「我沒時間詳細解釋,總之,他可能把她關在某個人的家中,可能是我的公寓,或是妮琪母親的家,又或者是妮琪在西姆斯街的公寓。叫法蘭克立刻去我家查看,派人到妮琪家增援,我十五分鐘後趕到。」 「負責跟著她的員警沒有發出任何消息,不過我方預計在兩分鐘內抵達她那裡。」 「快派人到西姆斯街就對了,快點!」 (連載未完,下期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