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錯綜複雜的利益糾葛,侯衛東該如何入手?其命運又將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內容節錄〉 到達當天,下班以後,常務副局長沈東峰和副局長周小紅分別來到了西城的一所茶樓。這座茶樓遠離東城區,很少有熟人到這裡喝茶。在茶樓小房間裡,副局長周小紅道:「走了一個南霸天,沒有想到,來了一個更狠的。」 沈東峰深以為然,點頭道:「侯衛東這麼年輕就能當一把手,不僅是背後有靠山,手段也了得。我們是副職,幹好本職工作就行了,管他是誰來當一把手。」 周小紅將頭靠在沈東峰肩頭,道:「我們不能在一個局裡,若是有機會,我調到別的單位去,單位差一些也無所謂。」 沈東峰扭頭親了親周小紅的臉頰,道:「你是搞水電專業的,最好別離開水電局,真的要離開,我走。」他沉吟著道:「侯衛東能力強、背景深,這是好事,我們兩人主動和他配合,我的調動說不定可以通過他來搞定。」 周小紅朝沈東峰的懷裡靠了靠,道:「現在說這話還早,要等到侯衛東被人大任命為局長以後,再聽其言、觀其行,才能把人看透。話又說回來,侯衛東來當局長,不懂業務,若是我們都跟他唱反調,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沈東峰輕輕撫摸著周小紅的腰肢,道:「對抗始終是下策,團結才能出生產力。」沈東峰和周小紅是高中同學,兩人一個班長,一個副班長,是同學中的金童玉女,有著朦朧的感情。高中畢業後,兩人一南一北讀著大學,漸漸斷了聯繫。畢業以後,周小紅分到市農機水電局工作,從一般幹部成長為副局長。沈東峰則分到臨江縣工作,當上了副縣長。他們各自成立了家庭,高中時代從未挑破的感情成為兩人心底的回憶。命運有時很奇怪,總在令人想不到的情況下拐了個彎。多年以後,副縣長沈東峰遭遇婚姻問題,在縣裡過得不如意,陰差陽錯調到了市農機水電局,當了常務副局長。於是,兩人重結前緣。由於都是局裡班子成員,這一場遲到的戀情只能以地下工作者的方式進行。 4月1日,侯衛東正式走馬上任。 4月18日,沙州市人大正式任命侯衛東為市農機水電局局長。 4月19日,星期四,侯衛東才召開了市農機水電局第一次班子會。 侯衛東和上一任「南霸天」局長完全是兩種風格。「南霸天」原名為南光榮,長著橘皮臉,當局長時總是威嚴有加,開會喜歡發火,被市農機水電局戲稱為「南霸天」。 新任的侯衛東根本沒有傳說中的王霸之氣,相貌英俊且和氣。第一次開班子會,他穿了一件夾克衫,手握著茶杯,道:「……今天是第一次開會,我不談業務,先務虛……我記得朱書記第一次與市委委員見面時,提出了沙州重新學習民主集中制……對於我個人來說,希望能帶頭執行民主集中制,不搞一言堂,希望大家能監督……」 第一次班子會,四十多分鐘就結束了。前任「南霸天」局長開班子會,四五個鐘頭是常事,班子成員習慣於馬拉松式會議,等到散會以後,沈東峰、周小紅和唐正清三位副局長都覺得很不正常。 周小紅辦公室與沈東峰辦公室是門對門,周小紅是女同志,到底沉不住氣,等到侯衛東離開辦公樓,溜過來串門,輕聲道:「辦公會是咋回事?剛開始就結束了。」沈東峰下意識地看了看門,道:「他才來,對基本情況不瞭解,這樣的會能開多久。從今天的感覺來看,盛名之下無虛士,當過縣委書記的人,辦事老練。」「我沒有看出他老練。」周小紅見新局長與老局長風格迥異,不禁犯嘀咕,她在沈東峰面前自然是口沒遮攔。沈東峰告誡道:「咬人的狗不叫,相信我的眼光,好好配合他。」周小紅帶著感情道:「以前南局長要求嚴格,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這麼多年來,他基本上沒有整人、害人,是個好人。」 沈東峰回想著侯衛東講話時的表情,道:「新人新政,我們兩人都要適應。從今天的班子會來看,侯衛東算是爽快之人。」 在市農機水電局機關幹部的關注下,侯衛東執政的第一個月轉眼即逝。第一個月,侯衛東基本上沒有做任何決定,跟班子成員和主要科室負責人談了話,春風化雨地開始了「侯氏風格」的簡政放權。上一任局長將權力抓得極牢,錢、財、事都握在手中,事無巨細都要瞭解,副局長們幾乎成了傀儡,一來二去,副局長們都不願主動參與,將一副大擔子壓在了一把手身上。「南霸天」多次榮獲「嶺西省勞模」、 「先進工作者」等稱號,榮譽是貨真價實,他也累得如狗一樣。 侯衛東當過縣委書記,心態不同,不想攬具體事情,他開始逐步放權。5月,局班子研究並通過了《農機水電局重要事項議事制度》和《農機水電局機關管理制度》兩個重要制度,同時,局班子重新分工。水電局所有主要業務全部分給手下的三位副局長,連辦公室和財務室兩個重點科室都交由沈東峰來管理,侯衛東的分工上只有「負責全面工作」,如此安排在沙州局行裡顯得很不尋常。 周小紅與沈東峰單獨相處時,道:「東峰,我有些糊塗了,侯衛東到底在想什麼,其他局長害怕大權旁落,都是一個勁抓權,他恨不得一點事都不管。」這一段時間,沈東峰天天都在琢磨侯衛東,已經有所心得,道:「侯衛東胸有大志,農機水電局是小廟,容不下這尊大神,他只是一個過客,遲早要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