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書 】 大小姐說了算！眾所期待《推理要在晚餐後》博客來獨家預售，再送聶永貞設計不得了書衣
【 新書 】 因為真實，所以最動人。安海瑟薇主演《真愛挑日子》電影原著小說──《One Day》
【 新書 】 因為年幼，所以更加殘忍！遠離文明的荒島，催化了深埋人心的獸性……《蒼蠅王》
【 套書 】 超人氣青春愛情喜劇，歡樂登場！東立輕小說展，驚喜第二波∼任選兩本85折！
【 特賣 】 第44個孩子已經安息，正義終於伸張，然而……《古拉格57》《賓州大道935》開始預售
【 書展 】 【閱讀alive】2011九歌╱健行╱天培全書系全面75折起！精選高單價＆套書任選2本65折！
【 新書 】 「小賊竊錙銖，大賊竊天下！」女金庸鄭丰新作，博客來獨家限量文庫版《神偷天下》
【 活動 】 「有一天，我們的愛會戰勝這黑暗的循環。一切便值得了。」《墮落天使3 烈愛》 博客來通告 >
博客來連載《HHhH-希姆萊的大腦叫做海德里希》：第二回 215 就在海德里希的賓士循著扭曲的命運線前進時，就在三個傘兵的所有感官保持警戒狀態，焦慮地等待之時，我重讀了揚恩．傑士卡的故事，寫入喬治桑那本不太有名的《尚．傑士卡》。我又再一次好好娛樂了一番。我看見兇狠的將軍端坐在他的山頭上，瞎著眼、頂著光頭，鬍鬚編成高盧人的樣式有如藤蔓垂在胸前。其時，在他倉促建起的堡壘前，皇帝西吉斯蒙德的軍隊，準備進攻。那些戰鬥、殺戮、彊場上的略奪、一次次的圍攻，歷歷在目。傑士卡在布拉格曾是國王的侍從，據說他投入反對天主教廷的戰爭，出於對天主教士的痛恨，因為某位教士強暴了他的姊妹。同一時期布拉格發生第一次拋出窗外事件。當時大家還不知道，波希米亞的中心會鼓動出可怕的宗教戰爭，歷時超過一世紀，揚恩．胡斯派的新教勢力會死灰復燃。我知道了「pistolet」手槍這個字，來自捷克文「píšt'ala」。我還知道了裝甲戰鬥幾乎可說是傑士卡發明的，他組織了全副武裝的四輪車部隊。大家說傑士卡找到了強暴他姊妹的犯人，給了他嚴厲的懲罰。大家還說傑士卡屬於史上最偉大的戰爭領袖之一，因為他從未打過敗仗。我走岔了。我念了一堆這些把我帶離了彎道。然後我讀到喬治桑這句話：「可憐或虛弱的勤奮工作者，你們得一直和說出這種話的人抗爭：『做得那麼多就為了活得那麼苦』」。這一句連扯到題外話都不算，根本是教唆！趕快專注在我的目標上吧，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分心了。黑色賓士一路疾行像條蛇，我看見了。 216 海德里希遲了。十點已過。現在不是尖峰時間，戈布齊和庫畢什待在霍碩維茨的人行道上變得比較顯眼。一九四二年不論在歐洲的什麼地方，兩個男的單獨杵在某個點太久，很快就會變得很可疑。 我很確信他們確信這下完了。多出來的每一分鐘，都得面臨讓巡邏隊糾出來加以逮捕的風險。不過他們還是繼續等。離賓士經過的時間已超過一小時。根據木匠記錄下來的時刻表，海德里希從來沒有在十點過後抵達城堡。看來他今天不會去了。他要不改變了路線，要不直接上機場去了。搞不好一去不回。 庫畢什靠著彎道內側的路燈站著。戈布齊在十字路口的另一頭，假裝在等電車。他應該看了十幾輛車過去，已經不數了。來往的捷克勞工慢慢減少。這兩人看起來愈漸孤單。城市的嘈雜聲越來越淡，寧靜落在彎道，落在耳中像是對任務失敗發出諷刺的回音。海德里希從來不會遲到。他不會來了。 不過我寫這本書，當然不是為了讓他不要來。 十點三十分，兩人忽然被電光閃了一下。其實是山坡上的瓦齊，從口袋掏出小鏡子，把陽光反射過來。這是暗號。所以他來了。總算。幾秒鐘後他就會出現了。戈布齊跑過馬路，站在彎道出口，那兒被曲線擋住要開到最後才看得見。庫畢什不一樣，位置比較前面。根據某些還原當時情況的證詞表示，庫畢什似乎是位在他的後方，但我覺得那樣比較不可能。戈布齊必須等賓士的一側出現時，才能看見有沒有隨扈。我賭他根本沒想到這件事。還用說，到了這個時候，只有一個想法占據了他整個著了火的腦袋：打倒目標。不過他當然也注意到電車來到了他的身後。 突然間賓士出現了。像預想的那樣它煞車了。不過也像擔心的那樣，它要和載滿市民的電車，在最糟糕的時刻交錯而過，就是它剛好開過戈布齊身旁的時刻。不管了。把市民暴露出來的風險早就算過了，而且也決定要冒這個險。戈布齊和庫畢什比卡謬的正義之士少了些顧慮，因為他們的存在，超越了白紙上一行行的黑字。 217 你很厲害、你有勢力、你對自己很滿意。你殺了很多人，你還要殺很多人，很多其他的人。你樣樣順利，沒什麼難得到你。不過十年功夫，你就成了「第三帝國最危險的人」。再沒人敢嘲笑你。大家不再叫你「山羊」而是「金髮的野獸」：無庸置疑，你在動物的階級中澈底改變了類型。現在誰都怕你，你的上司也怕，他是戴眼鏡的倉鼠，雖然他本人也很危險。 你穩穩定在敞篷賓士的座椅上，風吹打你的臉頰。你正要去上班，地點位在城堡。你住在外國，那兒所有的居民都是你的臣民，你有決定他們生死的權力。如果你下定決心，你會把他們全殺光，一個不留。再說，也許這就是他們的未來。 然而你等不到那一天了，因為有其他的冒險在召喚你。你有新的挑戰要面對。等一下你就會飛起來，離開你的王國。你來這個國家重建秩序，輝煌地完成了你的職務。你讓一整個民族屈服，以鐵腕作風管理保護國，你開啟了政治生涯，你統治過了，你當過王。你的繼任者要接續你留下的遺產那是沉重的負擔：阻止被你摧毀的反抗力量重新出現、維持捷克的生產機制為德國戰場作貢獻、繼續你所開啟的日爾曼化以及由你規定的方式。 想著你的過去猶如想著你的未來，你的心被強大的自我滿足所吞沒。你緊抓著膝上的皮手袋。你想到哈雷市、想到海軍、想到等待你的法國、想到即將死去的猶太人、想到這不朽的帝國，你能為它奠定最穩固的基礎、埋下最深遠的根。不過你忘了當下。趁著賓士疾行，閃過腦中的夢想是否麻木了你警探的直覺？此人在溫暖的春日挽著風衣從你面前走過，從他身上你沒看見自己目前的形象來找你算帳了。 他在做什麼，這白癡？ 正好停在路中央。 轉身四分之一圈面對汽車。 目光交錯。 拋出他的風衣。 拿出自動武器。 槍管指著你的方向。 瞄準。 開槍了。 218 他開槍了但什麼也沒發生。我不知道要怎樣避免廉價的效果。什麼也沒發生。扳機動也不動，或正好相反鬆鬆地陷在那兒，打了個空。幾個月的準備就為了司登這把英國爛貨卡在這兒。海德里希，就在那兒，垂手可得，任憑擺布，而戈布齊的武器毫無作用。他扣下扳機，司登理應吐出連發子彈卻一聲不吭。戈布齊的手指緊縮在無用的金屬拉桿上。 汽車停了，這一次，時間也真的停了。整個世界不動了，不呼吸了。車裡的兩個人呆住了。只有電車繼續向前開沒事似的，除了幾個乘客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因為他們看到了事情的經過，也就是說，沒事。車輪在鋼軌上的摩擦聲撕裂了停滯的時間。什麼也沒發生，但在戈布齊的腦袋裡可不是這樣。念頭轉得飛快。要是正好這一刻我得以在他腦袋裡，我完全相信自己會有足夠的東西寫上數百頁。不過我不在他的腦袋裡，所以我對他的感受一點想法也沒有，而且在我微不足道的生命中，找不出任何情況可以讓我擁有類似他此時的感受，那怕只有一點點。驚訝、恐懼，外加大量腎上腺素飆進血管，好似體內所有的閥門同時打開。 「有一天或許會死的我們，是當下的不朽之人。」我唾棄聖瓊佩斯，但我不一定會唾棄他的詩句。我現在正是選他這一句向義士致敬，雖然任何讚美都夠不上他們的成就。 有人做出假設：戈布齊把司登槍藏在塞滿牧草的挎包裡。好奇怪的想法！萬一碰上臨檢，要怎麼解釋自己帶著乾草在市區到處閒逛呢？這個嘛很簡單，只要說是養兔子就可以了。很多捷克人為了改善日常伙食都在家養兔子，然後到公園搜點什麼來餵。反正，就是這些草跑到槍裡去了。 所以司登沒有開火。所有人都嚇呆了，僵了很長的十分之一秒。戈布齊、海德里希、克萊恩、庫畢什。多麼庸俗而老套！多像西部片！這四個人化做石像，所有的目光都對著司登槍，所有的人都在飛快地動腦筋，那速度是一般人想像不出來的。這段故事的最後，有這四個人在彎道上，另外還有第二輛電車開到了賓士的後面。 219 不用說，大家可不能耗上一整天。輪到庫畢什行動了。兩個德國人被戈布齊的出現嚇呆了，看不見身後冷靜文雅的庫畢什從提袋裡拿出了炸彈。 220 讀了威廉T．佛爾曼的《中歐》，我自己也嚇呆了。此書不久前才出了法譯本。我總算讀了這本自己很想寫的書，讀得我全身發熱。我在看第一章的時候，心想，還有……還沒完……，他這風格、口吻、這種壓抑，太不可思議了。其實只有八頁，但卻是神奇的八頁，一一展開的句子像是出現在夢中，讓人一點也摸不著頭緒，但全都懂。也許是歷史的聲音第一次引起如此精確的迴響，這一句更是給了我強烈的啟發：「歷史就是佩提亞，以「我們」自稱」。第一章叫做「移動的鋼鐵」，我讀到這一段：「再過一會兒，鋼鐵就要開始移動了，一開始慢慢地，像載著部隊的列車離開各個車站，然後會快起來而且到處都是，成群的、戴著鋼盔的方塊人陣向前邁進，兩側有成排的飛機閃閃發亮；接下來就是坦克、飛機與導彈毫不留情地加快了速度。」幾句之後：「戈林，隨時準備讓夢遊的人感到驚奇，承諾五百架自動飛行器很快就會出現。然後溜去和電影明星莉妲．巴羅瓦幽會。」這是捷克。當我引述某個作家的作品時，我得小心每次只能引述七句。不超過七句，就像情報員打電話，不超過30秒，這樣才不會被定位。「圖哈切夫斯基將軍在莫斯科宣佈下一場戰爭中的各項行動會跟進行大型演習一樣，以龐大的規模展開。不久他就死了。中歐各部會首長，不久也會命喪黃泉，但目前他們出現在大理石裸女撐起來的陽臺上，一邊發表夢幻演說，一邊等著電話鈴響。」報紙上有人解釋給我聽：這個故事的「強度很低」，它是「精彩的小說而非歷史小說」，讀者在閱讀時「必須採取流動的理解方式」。我懂了。我會記得的。 我說到哪兒了？ 221 我就在我正想說到的地方。腎上腺素火山把霍碩維茨照耀得十分明亮。就在這一刻，唯有經由直覺與恐懼的力量所驅動的微小決定，會加總在一起，讓歷史見識到其中的某個驚跳、或某個最響亮的嗝兒。 每個人的身體都要負責任。司機克萊恩沒有重新把車發動，是個錯誤。 海德里希站起來拔出手槍，第二個錯誤。如果克萊恩表現出和海德里希相同的活力，或海德里希像克萊恩那樣嚇得僵在座位上，那麼一切絕對會變得不一樣，也許我就不會在這兒和你們說話了。 庫畢什的手臂畫出弧形，炸彈飛了出去。不過，顯然，從來沒人能把事做得就像應該完成的那樣。庫畢什瞄準前座，炸彈落在右後輪旁邊。可至少它爆了。 連載完畢，購書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