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見證青春時節的愛情是如何坦然、溫暖與純粹。 〈內容節錄〉 我和八重子交往的事情,真綿莊裡住著的人都是知道的。當然,除去新來的大和君。 「大和君喜歡那種類型的女孩麼?」小鯨端起味噌湯問道,那認真的表情仿佛像是在拿顯微鏡觀察碗裡的微生物似的。或許是因為正在吃飯的緣故,那圓鼓鼓的臉頰上稍許抹了些紅色。 「不是啊,我覺得只要是男生都會在意的吧。怎麼說呢,不單是可愛啊,還是個像空氣清新器一般的女孩子呢。」大和君大咧咧地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我默默喝著味噌湯,心裡暗暗感歎:「真是個沒觀察力的男生啊。」要是換做是小鯨,雖說年紀也差不多,但女孩子家說話就多少懂點察言觀色。 味噌湯的配料是蘿蔔、胡蘿蔔和軟軟的麵筋,每碗湯上面還一絲不苟地漂著一片鴨兒芹,看起來足以跟餐館裡做的媲美。那緩緩飄蕩著的香味一聞就知道是上等的白味噌。 「大和君明天會晚一點回來,是嗎?」綿貫小姐問道,不露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她穿了件波爾多紅葡萄酒顏色的深V字領針織衫,頭髮往後紮成一束,裸露的脖子和鎖骨顯得十分醒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人雖然從不把自己打扮得很花哨,卻總不忘露出一片肌膚。 「啊,是的,明天傍晚社團有練習。」 「大和君居然參加戲劇社,真是令人意外呢。」 「是嗎?啊,對了,我跟你們說起過的吧?發傳單給我的那個女生是個超級大美女呢。雖然在我老家也有那種皮膚白皙、可愛中帶點純樸的女孩子,但這種像女明星一樣的女生還是第一次見呢。東京果然就是不一樣啊。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怎麼說過話,不過她的睫毛真的是超級濃啊,而且臉看上去就跟法國人一樣哦。」 「這樣啊,那祝你們能夠成為好朋友。話說回來,大和君這麼率直,完全表裡如一,真的很難想像你演戲的樣子呢。不過,還是要加油哦。」 我一邊往嘴裡夾著醋醃黃瓜海帶,一邊斜視著鮮紅的雙唇上正浮現出笑意的綿貫小姐,心裡搖頭感歎:「真是個愛捉弄人的女人呐。」這醋酸得有些出乎意料,臉頰不由得往裡縮了一下。 這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晴雨先生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明明是個一天到晚關在屋子裡的深度宅男,可是那雙正在從大型電鍋裡盛飯的手,不但膚色有些偏黑,看上去也十分有力。堅挺的鼻樑上,一對射出鋒銳目光的黑色瞳孔。發達的肌肉令脖子顯得有些粗壯,寬廣的背部則將黑襯衫撐得不留一點餘地。 我跟這個人相處得不是很好。雖說只要想到他那種生活方式,理性上就可以判斷,情欲色心於他,應該早已是凋落乾淨的枯枝了,但是每次他一出現在身旁,我就不由自主地緊張,只差冒冷汗了。他身上散發的天然的野獸氣息,讓我感覺到自己的喉嚨還有身上所有的毛孔都緊閉了起來。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搬進真綿莊的頭天晚上,我下樓倒茶時碰巧在樓梯口遇到了二人。綿貫小姐拉著他的手腕,跟我介紹說:「這一位是住在一樓的畫家,晴雨先生,我同居的丈夫。」 與她的笑容成鮮明對比的是,聽到「同居的丈夫」這話時,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以一種漠不關心的眼神朝我看來。 在意識到她那種毫不掩飾的獨佔欲和不知傲慢為何物的愛情盲症的那一瞬間,我感到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聳立起來了。 我對任何一種女性特有的情感都抱有厭惡感。這大概是因為我早已丟棄了自己的女性身份。過去這十多年來,我從未作為一個女人而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