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絕望的情境,卻蘊含無限的生機。 〈內容節錄〉 我又不是她的上司,準確地說,我只是她被派遣到的公司的一個普通員工而已,當然更不是她的親戚朋友。向和亞佐美交情這麼淺的我能打聽出什麼來?問了又有什麼用?是想知道她在工作時的一些情況吧。現在知道這些了又有什麼用,她已經死了。也不是不明白對方傷心難過的心情,但我可沒善解人意到那程度。 真沒有。我可沒這閒工夫去沉浸在對一個隻共事過三個月的派遣員工的追思之中,我也沒空去陪這個傻小子一起感傷,我很忙,我非常忙,所以不會對一個人念念不忘… 這時,我感覺到了周遭的一些目光。雖然我問心無愧,但還是介意路人的目光,真討厭站在大馬路上繼續和這種人說話。 「我先走了」。我想甩開他時手卻被拉住。幹什麼?我提高聲調,更害怕路人的注意了。「難道你想聽她在公司令人感動落淚的偉大事蹟?」我瞪著這個男人,語氣粗暴,想要甩開手。 「那也行!隨便什麼都可以!」健次說。 斜對面的行人在往這邊看著,後面的人也能看到我們。周圍的目光紛紛投到我的身上。我討厭在路上說話。而且外面還很冷。結果,我還是和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一起進了這家通往車站的路上的一家小飯店。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好心情。這也是正常的,因為我繁忙的時間被佔用了。 其實我一開始想的是,得先問清楚這個人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雖然稍微一想會明白,這和亞佐美被派遣到我們公司有關,但是公司外部人員也沒那麼容易知道我的名字和長相。就算找到我們公司,如果不向公司裡的人打聽的話不會知道我。 是向誰打聽了?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還有可能影響到我的工作。就算還不至於那麼誇張。..。下班回家比上班更鬱悶,我不想直接回家,想到處晃悠打發時間。 離末班車來的時間還很久,我只是覺得和這個年輕人聊聊,打發打發時間也不錯。但是,我討厭被人察覺到我的秘密,我不能做出什麼舉動,讓這個初次見面,又像個小混混一樣的小年輕看出我的弱點。我得擺出該有的姿態—我是因為你這麼苦苦哀求我才勉強和你說幾句的。 由於這些原因,我的表情自然又更僵硬了幾分。這種情況下沒人能擺出一副特親切的笑臉吧,除非是瘋子。 小飯店裡沒有什麼酒,如果有啤酒就好了—不,其實翻翻功能表也許還真有啤酒,但是就算有,在現在這種全身冷冰冰的狀態下也沒心情喝啤酒。沒辦法,我只好點了杯熱咖啡。 健次向服務員要了份自助續杯的飲料。原來這個也能單點的?那不是點菜時的附帶優惠嗎?能單點的話,要是客人就一直坐在那裡續杯不肯走,店家不是賺不了錢嗎?還是說只是我無知? 健次沒脫外套,大口大口地喝光水,沉默地站起來去取了杯類似綠色汽水一樣的飲料後,又彎著身體陷入沙發裡,開口道:「亞佐美死了……」這時,我的咖啡也上了。 這種店總是太不懂得見機行事。我剛要開口,就被「您的熱咖啡」這沒頭沒腦的聲音打斷,剛要整理好重新開口,又被「請慢慢品嘗」的口齒不清又魯莽的服務性語句打斷。 氣氛很不好。沒辦法,我只好喝了一口像是煮過頭的咖啡,開口道: 「對於亞佐美的死我感到很震驚。我不是回答了你的問題了嗎?你說亞佐美死了,是吧?所以我回答你我很震驚。這不是很平常嗎?很自然的對話發展啊。話不就是從這裡起頭才開始接著說的嗎?但你倒奇怪,擺出一副不想繼續的態度的不是你嗎?」 「震驚……嗎?」健次說道。「當然震驚了。雖然打交道的時間不長,但是畢竟是認識的人死了,當然覺得震驚。有問題嗎?」「你幹嗎一副要幹架的樣子。」年輕人說。「因為你的態度不好。」我說。「所以我這不是在道歉嗎?」「你這是道歉的態度嗎?」 「抱歉了」。健次向前彎了下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