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債時代:第一本看懂全球債務危機的書》摘文連載 夠了,我們不要買單! 大債連連,該怎麼辦 展望未來,最後一個問題最重要:接下來怎麼辦? 我曾經提過,我相信西方的自由民主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好的社會,但這並不等於說,它們是完美的社會。整體上,民主社會的公民是有史以來最幸運的人民。在西方世界,幾乎每個人都有令法老王和羅馬帝王羨慕的高品質生活和長壽,這是一種神奇的福利國家——史上最偉大的經濟學家凱因斯在一九三○年所寫的一篇文章〈我們孫子輩的經濟可能性〉(Economic Possibilities of our Grandchildren),就已經大致預測到了。 這篇文章是凱因斯在大崩盤之後沒多久寫的。他也是個投資人,那次崩盤讓他損失不貲,但他並不悲觀。他認為,當時的悲觀氣氛過度反應了。當時的英國,已經有幾十年的穩定成長,而且將持續下去,越來越富裕。 很有趣,凱因斯指出,德瑞克爵士(Sir Francis Drake)在一五八○年從西班牙所偷來的黃金,是造成英國繁榮的啟動因素。伊莉莎白女王從此得到好處,能夠把所有的英國外債還清,平衡預算,最後還剩下大約40,000英鎊。這筆錢,以3%複利計算,到一九三○年是40億英鎊,那就是英國的外匯存底。以人均國民所得計算,一九三○年英國的富有程度,是德瑞克偷黃金時的四倍。凱因斯計算,再經過一個世紀,到了二○三○年,英國會再富有四到八倍,換言之,人類的最大渴望──在經濟上求溫飽,已經得到解決。 他的預測,到現在仍然沒失去準頭——至少,在經濟上沒失去準頭。現在離二○三○年的截止日還有二十年,我們已經比凱因斯當時富裕了4.6倍。只不過,這對我們所帶來的影響,凱因斯的看法卻錯得離譜。 他認為,我們會發現自己是多麼幸運。「當財富的累積,不再具有高度社會重要性時,道德規範將會有很大的改變。我們將能夠讓自己擺脫許多假道德原則──這些讓我們做了二百年惡夢的東西,害我們把人性中最沒品味的事,變成一種最高美德。」他指的,是貪婪和利慾心。 我們應該能勇於使用金錢——這是真正有價值的動機。人們將明白,為了錢而愛錢是怎麼一回事——這和把錢當作一種享受與實現生活樂趣的工具而去愛錢是不同的——這是某種令人惡心的病態,其半犯罪、半病態的一種傾向,就是以顫抖的手,把錢交給精神錯亂的專家。各種社會習慣和經濟實務,影響財富的分配和經濟的報酬與損失,儘管多麼令人厭惡且不公平,我們現今還是不計一切地去維護,因為它們在累積資本上很有用,而資本累積了之後,我們就終於可以自由地揚棄這些社會習慣和經濟實務。 他認為,世上最重要的事,就是向「快樂的人學習,他們能夠從事物得到直接的享受,欣賞田野上的百合花,不用勞動,也不用紡織」。 凱因斯這樣的看法,當然全錯了。過去幾十年來的極度繁榮,並沒有讓我們知道應該把腳步放慢,反省自己、想想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該過什麼樣的生活。我在寫這段時,正值經濟大崩壞之後,顯然更是如此。 一個假的黃金年代,三、四十人幹出來的好事 當你在旅行時,有時候你會因為走到某一個地方,而完全改變你一路上的感受。回頭看,你知道有些時候你迷路了,只是當時卻不知道;有些時候你走對了,當時也不知道;也許你還會想,這段旅程不值得,或者,如果你當時就知道你現在所知道的事,你的走法就會完全不同。 信用風暴之後,我們就是來到這個點。在這一點上我們回頭看,知道曾經到過什麼地方,有些什麼心得。回頭看,我們才知道我們剛剛渡過了經濟上的黃金年代。只不過,那是一個假的黃金年代,建立在債務上、短暫的信用泡沫上,並得到金融體系的支援,結果,這金融體系竟瘋狂地冒著經錯誤計算的風險——但當時我們並不知道。 事實上,我們大多數人當時都不知道那是個黃金時代;我們都不知道,那是大多數人一生中最好的時代。我希望當時有人告訴我們,我希望當時有人敢像麥克米倫(Harold Macmillan)在一九五七年在電視上的嚴厲譴責,告訴我們,我們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日子了。至少我們就會有個參考點,一些反對的聲音,迫使我們去思考我們所處的榮景:我們是否花太多時間,在大口享用便宜的信用?我們是否太不知反省、太揮霍、太貪婪?...mo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