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萬讀者感動書評,讀杜拉拉系列,與杜拉拉一起成長。 〈內容節錄〉 基於一貫的運氣平平和非人韌勁,悲觀主義者杜拉拉在加入SH前就為跳槽的苦日子作好了思想準備,可是,這次的考驗似乎超出了她的耐受。這是一種不講遊戲規則的辛苦,它讓人沒有盼頭,白白苦悶,而苦悶不但是一種了無生趣的遊戲,還是一種潛伏著危險的狀態。 讓拉拉這麼想的導火索是微波爐事件,有一回在使用微波爐的時候,因為過度疲勞精神不集中,拉拉沒有關上爐門就按下了「開始」鍵。當然,有保護設置,爐 門沒有關上是不會「開始」的。可拉拉還是嚇出一身冷汗,她呆呆地想,如果她的手沒有從爐子裡拿出來,如果微波爐沒有保護設置,那麼當時她的手是否會被烤成乳豬爪呢? 拉拉受此一嚇,情不自禁地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這都是為了什麼呀? 她想參考一下王偉的成長歷程,問王偉:「在你的人生中,是否有過這樣的時候,你問你自己,我這是為了什麼?」 王偉正在電腦前忙著,嘴裡哼哼哈哈地應付著拉拉。拉拉等了一會兒,王偉還是不知所云,拉拉對他的敷衍大為不滿,禮貌而鄭重地請求道:「能否請您在百忙中抽出一小會兒時間專心跟我講話呢?」拉拉把「您」和「一小會兒」咬得特別清晰,意在提醒王偉注意。 這麼著重的強調,王偉當然不會聽不出來,為了把吵架的苗頭扼殺在萌芽狀態,他及時而明智地轉過頭,回答得倒挺乾脆:「有,有過!不過我不是問:我這是為了什麼,而是問了一個類似的問題: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拉拉本來並不指望像王偉那號樂觀主義者真能考慮過如此憂鬱的哲學問題,她以為王偉至少得先花上十秒鐘想一想,然後才能編造出點什麼打發自己。王偉卻出人意料地給了個如此乾脆的回答,似乎沒編瞎話。 拉拉有些驚訝:「發生在什麼時候?」 王偉說:「是在上海的時候。」 拉拉又追問:「具體點,你那時候到上海多久了?」 王偉想了想說:「沒多久,好像我到上海的第一年就這麼問自己了。」 拉拉說:「我倒!你還真早熟。」 王偉笑道:「我早熟嗎?」 拉拉歪著頭想了想,修正自己的說法:「不完全的早熟,比如你在兩性關係上就晚熟,但是你在生意上似乎一直很敏感。」 王偉說:「不敏感不行呀,每次只要我講一句錯話,或者做錯一個動作,客人可能立馬就會給顏色,所有的錯誤都會以真金白銀的形式讓我付出代價。」 拉拉喃喃地說:「也是,做銷售的不敏感,要麼是新手要麼是笨蛋。」她穿著王偉的一件白色棉布襯衫,兩隻袖管挽起老高,光著兩條腿晃晃悠悠地在客廳裡來回打轉,一副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模樣。 那是2007年,行政出身的拉拉,當時的職業目標就是做一個有中國特色的學貫中西的牛逼的HR,這一點她倒是在DB的時候就反復對王偉表明過。因此, 到SH當一個負責C&B的HR經理,可謂是她職業發展的里程碑,拉拉自己說其重要性堪比一個忍耐多時的通房大丫鬟終於被扶正。王偉也毫不懷疑,只要拉拉能在SH熬過一年,她的下一次跳槽將會容易很多,這是拉拉歷經千難萬險也要將這次匪夷所思難以置信的跳槽進行到底的原因之一吧。 問題是,一個HR可以是一個HR專員,也可以是一個HR經理,而一個牛逼的HR,王偉猜怎麼著也得是一個HR總監吧,甚至是一個HR副總裁也難說。這中間的差別就大了去了。 一般情況下,王偉有著基本的好奇心,但他能克制自己,朋友心裡有事兒願意說兩句,他就聽著,不想說他絕不會強人所難,更不會去套對方的話。打個比方, 即使王偉非常清楚地聽說對方正為情所困,只要人家自己不說出口,他就絕不正面寬慰,更不會不知趣地盤問諸如你到底是不是跟人有一腿?在王偉看來,窺探他人內心隱私,特別是在毫無苦衷的情況下的窺探,是人類最猥瑣的惡習之一。 基於上述價值觀,但凡拉拉不願意深談的煩心事,王偉向來不輕易去探尋。但是2007年拉拉跳槽後健康便每況愈下,她灰頭土臉地乘坐在SH這樣一駕發足狂奔的戰車上,令王偉沒法兒不擔心,於是王偉感到需要具體地去探尋她的個人野心究竟是什麼。 那個階段兩人之間其實有很多具體事情需要討論,小到諸如何時領結婚證,何時拜訪雙方家長,要不要在北京和杭州各辦一次婚禮,大到是不是該要個孩子,未來去哪個城市定居,要不要換個大點的房子,自從王偉的母親陸教授因高血壓住院,又添了一件得抓緊考慮的,以後是否和陸教授同住? 但是這些王偉全都說不出口——SH非同一般的工作壓力讓拉拉飽受失眠之苦,她經常處於焦慮和煩躁中,這使得王偉不忍心讓她再打起精神來逐一思考那些傷神費腦的事情。琢磨了半天,王偉自己也認為,除了啥時候去領結婚證,沒一樣省心。 關於個人前途和職場艱辛,在拉拉大徹大悟地說過IT NEVER ENDS(永無止境)以後,王偉意識到不能不嚴肅認真地對待了。據王偉看來,IT NEVER ENDS是一個非常模棱兩可首鼠兩端的理念:它既像是三字經,一本正經地勸人該收手時就收手;又像是一副迷魂湯一味興奮劑,讓人以為活著就該沒完沒了地撲向更高更遠的目標才算有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