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東的教堂:海岸山脈的一頁教育傳奇 從歐修士的描述中, 我猜想自己會害怕與這位以嚴格紀律著稱的神父成為朋友。 摘自《海岸山脈的瑞士人》第二十八頁 多年前在寫《海岸山脈的瑞士人》有關錫神父事蹟時,我曾如此描述對他的觀感。然而所有曾與這位公東高工創辦神父共事或受教的學子,迄今仍對這位有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大漢懷念不已,更信誓旦旦地對外人說,影響他們這一生最深的人莫過於這位來自瑞士的神父。 很多公東校友雖已年過半百,但一提到過世逾四分之一世紀的神父,仍淚眼汪汪、不能自已。尤其是一九八五年,三月二十八日那天下午兩點二十分,仍在校的師生自擴音器得知錫神父在臺東聖母醫院與世長辭,竟再也無法上課,哭成一團。直到今日,仍有不少校友,每回由東部往西,或由西往東來時,一定會到錫神父位於臺東大武鄉南興村的墓園看看。對他們而言,這位一九五二年就來到臺東,將自己全給了東部,還將遺體視為肥料、奉獻給這塊土地的異鄉人與他們的親人無異。 一九一七年十月七號,出生於瑞士東北部聖加侖(St. Gallen)附近的畢斯威爾(Bichwil)小城的錫神父,來自一個有十位兄弟姊妹的大家庭。一九三八年,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二十一歲的錫質平加入了天主教體系的「白冷外方傳教會」。一九四四年,錫神父二十七歲時,晉升為神父。一心想到中國傳教的錫神父,由於亂世而無法前往,只好轉往瑞士的菲力堡大學攻讀中國文化、歷史及語言。一九四六年,錫神父時年二十九歲,終於如願抵達北平,除了繼續攻讀中文,更準備前往東北的齊齊哈爾傳教。兩年後,左派勢力抬頭,無法北上的錫神父,失望透頂地返回瑞士。 一九五三年,錫神父三十六歲,他那位連「臺東」都不知在哪的長上應花蓮教區費聲遠主教的支援請求,權且派遣這位一心想來中國服務、能力超強的神父自瑞士到臺東「瞧瞧」,評估此地情況後,再看是否要安排會士來臺。沒想到正值壯年的錫神父一到臺東,未經瑞士長上許可,就單槍匹馬地在此大興土木,進行前所未有的傳教計畫。 白冷外方傳教會與臺東過一甲子的深情交會,就這樣揭開序幕。 在臺東渡過大半生的錫神父,在這裡完成了眾多影響深遠的不可能任務,其中一項就是造福無數東部學子,甚至為職業教育立下不朽典範的「公東高工」。「辦學」從不是這位神父在這偏遠之地的首選,然而這一心想救人靈的神父卻太清楚,讓上帝子民改變窮困的利器不只是祈禱,而是教育。為照顧學子而建立的臺東市貞德宿舍、農校康樂宿舍、成功鎮的成功宿舍、大武與鹿野的學生宿舍,隨著錫神父四處建堂而同時興建,一點也不讓人意外。 眾多學生宿舍中,最知名的一座當屬位於臺東市的「培質院」,曾任臺北市副市長的歐晉德先生,入大專前就是住在這非常注重生活、品格教育的培質院內。 一九五三年來到臺東的錫神父,在眾會士與國籍神父及當地教友的努力下,頭十年就在東部建立了四十三座教堂,其中十八座還以水泥建造。一九五五年,同屬瑞士的聖十字架修女會來到臺東,她們為貧困者服務的診所,每日天亮前,就已有上百位病人在診所外等候。而曾接生東部無數新生兒的「臺東聖母醫院」更在數年後成立。 在臺灣生活七年後,錫神父這一心想修直上主道路的修道人,在長期與貧困教友相處中,深知唯有教育能徹底幫助一個人改變現況,也只有一技之長才能不為人所奪。為此,當他有機會辦學時,能習得技術的職業學校,成為他的首選。 公東創建來由 一九五九年,錫神父自瑞士天主教勞工協會(Brucke Bruderhilfe) 募得籌建「公東高工」第一筆建設經費,錫神父本想將瑞士著名的鐘錶製作技術引進臺東,但由於氣候不合,這個計畫宣告放棄。 被喻為臺灣廊香教堂的公東教堂是公東高工第一座建築物。這座建築除了第四層為教堂外,以下二、三層全為學生宿舍(當年的學生一律住校),一樓則為後來改為教學用途的實習工廠。為照顧住校生,錫神父那間夏天會熱死人,連冷氣都沒有的小房間兼辦公室,就在教堂下的第三層。 有教堂、寢室、工廠的四層樓現代建築,是當時臺東最高建築。為此當地人都戲稱公東是臺東的最高學府。除了這座樓,公東其他教學大樓幾乎都是在錫神父獨自奔走募款下一一籌建,錫神父就連在癌症末期,由瑞士返臺前,也將他唯一弟弟給的養病錢,全數捐出為學生蓋了座籃球場。今天在籃球架下,仍可隱約看到非常細小的一行字:錫安東(錫神父的弟弟)捐獻。 ...繼續閱讀 |